亨利漂浮在半空中,静静地对医生说:“我以前不处在这里,从前我是正常人。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我本应该坐在沙发上,而不是悬浮在91厘米的半空,我恰巧偏移了自己91厘米。”这是法国动画短片《精神分裂症》的开场白,主角亨利只是一个小人物,直到有一天他被150吨的陨石击中,从此他发现自己错位了91厘米。
亨利从此只能在91厘米外的地方接电话,坐在车门外开车,在墙外躺下睡觉,那短短91厘米的距离是他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医生无法帮他,母亲也不能理解,他只能在家里画满91厘米处的标志线,以使自己正常生活。最后亨利喃喃自语:“我现在唯一确定的不是我身处哪里,它再也不会使我烦恼了,我在这儿!我在这儿!”然而他的肉身早已遨游陨石世界了。整部电影画面阴郁,音乐悲伤,充溢着灰蒙蒙的无助与绝望色调。
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发生陨石撞击使人类移位的事情,而亨利的梦魇可能在那些精神分裂症病人大脑中的确存在。他们活在自己想象的古怪世界里,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光怪陆离、不可理喻,充满了常人无法理解的意象。面对他们,我们只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真可怜,他发疯了。”我们把他们如同犯人般关入精神病医院,对他们进行各种各样的药物治疗但却不愿去真正理解他们心中的世界。
曾经有一个网友回忆说自己前段日子迷路神经坏了,导致眼睛无法对焦,于是他感觉所有物体都在旋转,难受的晕眩感让他体验了那种与众不同的惶恐。正是这种与众不同放在他们身上则成了精神分裂症的表现。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们真的很难做到换位思考,我们只能凭自己的感官去认识周围的世界,我们又有什么证据给别人扣上精神分裂的帽子呢。也许那些精神分裂者们都只是倔强地用一种奇特的方式捍卫自己小小的自我。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他们可能绝望无助,可能快乐欣喜,我们又怎能说那不是一个更好的世界呢?
前几天是德国国脚罗伯特-恩克去世一周年纪念日,一年前他的自杀震惊了整个足坛,饱受抑郁症折磨的恩克走向了高速行驶的列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恩克自传出版了,扉页上印有一句他日记中的话“如果把我的脑子换给你一个半钟头,仅仅一次就够了,那么你会明白我为什么疯狂。”
很喜欢霍金《时间简史》里的一段话:“我也曾试图通过电视和试验来使用自己的感官去体验其他动物感官中的世界,也曾经质疑眼中所成之像非自然之本。而所得甚少,因自然属性本多,认识手段及感官也多。也许这就是一个世界如此美妙却又如此令人不安的原因。”
当我们再次面对那些有着心理障碍的人时,请不要冷漠无视,请不要鄙夷不屑,请不要将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人。也许他们已经偏移了自己的灵魂91厘米,游荡在孤独冷寂的迷失世界,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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